辞既

*是 @淑格拉馨 的点文，我终于肝完了

*对不起我好像跑题了？跟雨天没多大关系……烂尾莫怪。

*然后两周一练，誓要卸lof

北京夏季总爱下雨。

王杰希看着窗外出神，天空翻滚着深灰色，空气是湿润润的，几乎堵得人喘不上气。

还有一分钟的时候，他的手机猛地响起来，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“喂？”他终于接起来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，才轻轻笑了一声——听起来倒像是呜咽——那是个熟悉的沉在箱底的声音，乍然激起一片尘土飞扬，扑了王杰希满头满脸。

“小队长，早上好。”

窗子一下子被风刮开，雨瓢泼地倾下来，浇湿了窗台上一株小小的绿植。

王杰希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，却仿佛置身另一个平行世界，模糊遥远。

他伸手关上窗户：“……早上好。”

忽然就想起来，方士谦走的时候，也是个雨天。

也是夏季，那天晚上方士谦抱着枕头窜过来敲门。

“干什么？”王杰希挂着黑眼圈说。

“这么晚还没睡？”方士谦略诧异。

“没。”王杰希侧身让他进来，“知道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敲门，我要是睡了呢？”

“那我就翻窗户进去。”方士谦说。

王杰希：“要不你还是出去吧。”

方士谦假装没听见，厚着脸皮扑到他床上打了个滚儿，脸埋进王杰希的枕头，脚蹬着自己的枕头。

“起来。”王杰希嫌弃地拽他。

“我不。”方士谦四肢一摊像只猫一样捍卫领地，反过来还顺手对着王杰希拍拍床铺，“过来睡觉。”

这到底是谁的床？

王杰希无奈，方士谦一贯带着这种讨人嫌又招人喜欢的毛病，他也只好收拾了东西，慢腾腾地往床上爬，躺在方士谦身边。

他俩忽然就沉默了，关了灯的房间不算特别暗，路灯和霓虹透过窗帘在一片黑里投下朦胧的光，像海边的月亮。

方士谦喉头动了动：“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。”

“嗯。”王杰希闭着眼，睫毛一直在轻轻颤动着，“记得拿把伞。”

方士谦侧过身来，打量王杰希的脸。

芥川龙之介形容一个姑娘的脸庞“即使在白昼，也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下”，王杰希不是姑娘，他的脸是成年男人特有的冷线条，不像小女孩甜甜的草莓味冰激凌，反而是强薄荷味的含糖，极坚硬，又极易融化，爆开刺激清爽的冷甜。

“看什么呢。”王杰希睁开眼。

方士谦又发现他的眼睛其实特别好看。联盟都说王杰希大小眼，但这何尝又不是他的个人魅力呢？这种透明的琥珀是最容易摄人魂魄。

或许黑暗能包容一切，凸现所有柔和的美好，方士谦笑着说：“看你好看。”

“你眼瞎。”王杰希说，“明天还要赶飞机，你赶紧睡。”

方士谦：“那你给我说晚安。”

王杰希懒得理他：“你有病？再不睡滚出去。”

方士谦：“杰希，你不可爱了，你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前辈的杰希了。”

王杰希：“我从来就没这么干过。”

方士谦故作落寞的叹了口气：“我眼瞎还有病，竟然喜欢你这种人。”

王杰希也叹了口气，突然偏过头在方士谦的唇角吻了一下。

“晚安吻。”

第一滴雨落下来，啪的砸在窗台上。

两具年轻的身体在雨夜里滚烫着拥在一起。

“仍滑腻，仍柔软，仍可以烫熟，一种纯粹而精细的疯狂。”

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。

最后方士谦没头没脑的说：“天气预报不准。”

“嗯？嗯。”王杰希含含混混，困的不行，“闭嘴，睡觉。”

方士谦偷偷握住他的一只手。

“晚安。”

梦里是掌心的温度。

王杰希窝在被子里点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，是方士谦打着把印了王不留行的微草纪念伞——那是王杰希的——正在登机。

他笑了笑，一字一字地打过去：“一路平安。”

消息石沉大海，飞机已经起飞了。

早上八点整，王杰希真正意识到，他已经孤身一人了。

没有林杰，没有方士谦，没有可以让他跟在屁股后面的前辈给他遮风挡雨了。

他必须要和他的王不留行一起，扛着微草向前飞去，无可阻挡，无法后退。

“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了？”王杰希问。

透过电话线的声音低沉磁性，带着一点不似真实的回音：“想你啊。”

王杰希也跟着他开玩笑：“想我你就回来呗。”

“好啊。”方士谦一口答应，“你把门打开，下雨天真是太冷了。”

开门的时候，王杰希下意识的一看表：八点整。

方士谦坐在行李箱上，脸被手机光照的亮莹莹的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他张开双臂。

“别来无恙。”王杰希凑过去，轻轻抱了他一下。

毕竟，治疗之神的白光会永远照亮你前进的轨迹啊。